【俊温/温俊】逐鹿
第402章 我喜欢你
4月初，凌睿去外省出差，龚小俊和阿温不好继续留住，收拾东西一道启程。
目送凌睿上车后，两人去公交站等车。
十分钟后，二人上车。
依旧是空荡荡的车厢，依旧是最后一排。
龚小俊扶着阿温坐到最里面，其动作之小心惹得司机屡屡从后视镜望过来，还以为小伙子扶着他的老父亲。
阿温欲言又止半天，等落座后忍无可忍。
“……我只是打了个疫苗，你不必如此。”
虽然打疫苗也完全大可不必。
龚小俊嗯嗯两声，依旧贴心，将阿温那边的窗关紧，不让风吹进来。
阿温见状不再言语。他一坐车就犯困，刚要补眠，听龚小俊压低了声音开口。
“阿温那天说，不会犯法，也没有杀过人……”
“又怎么了？”
龚小俊当时就很疑惑，现在忍不住拿出来问，语气小心翼翼的，怕惹阿温不快。
“可我记得，在问山河里……”
阿温知道龚小俊要说什么了。
他这才发现，原来龚小俊很在意这种事。
“问山河里，我们杀的是NPC。就像你打游戏杀怪物一样。”
阿温耐心解释。
龚小俊捕捉到那个“我们”，睁大了眼：“我没有杀过NPC啊！”
阿温看了龚小俊一会儿：“你再想想。”
龚小俊依言回想，想了一会儿，沉默了。
结论是，他在问山河动过手，也在那个梦里动过手。
龚小俊低声道：“所以杀NPC不算杀人……”看向阿温，“那我刚进主世界时，阿温不是也在进行任务吗？在主世界杀的芜湖盟的人也不算？”
“当然不算。”想来确实没与龚小俊聊过这些，阿温慢慢解释，“对我来说，主世界以系统投放的游戏形式呈现，所以我才可以插手，但也受规则约束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任务指引去做的，如果我对任务系统外的生灵出手，会受到规则的处罚。”
龚小俊现在明白了些，身为主神也不能为所欲为，要一步步履行任务指引，还不能违规。
阿温接道：“更何况，主世界以及与主世界相同等级的位面都属于过去的时空，站在宇宙发展的角度上，宏观来讲，它们并不重要。”
龚小俊又明白了，翻译一下就是那些都是过去，对宇宙的整体发展没有意义，要重视现在，所以阿温在现代社会的行为与在主世界时不一样。他以为阿温为所欲为喜欢破坏，原来对人家来说，过去的位面只是获得能量的工具，就像他打游戏升级需要消灭一个又一个副本里的怪物和BOSS一样。
他忽然庆幸自己生活在现代社会。
可是主世界呢？主世界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啊，谁会接受自己只是更高维度生物眼中的一个NPC呢？
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。
这个问题不能深想了，龚小俊叹了口气。
“原来你说你没杀过人是真的……”龚小俊恍惚道。
“当然，如果我违规的话，壳子会被销毁不说，神魂也会被关押十年。”阿温皱眉，“龚小俊，你现在才信我？”
龚小俊抿了抿唇，表情已经默认了。
阿温用一种说不上来的表情看着龚小俊：“我一直，在用我的方法帮你。但在你看来，我随心所欲喜欢搞破坏，让你担心得要一遍遍来确认我不会违法？”
龚小俊张了张口，没说出话，扭过身靠近一些，小心地伸手抱他。
阿温不为所动：“你是担心我出事，还是怕我出了事不能再陪在你身边？”
龚小俊老实说：“都怕。更怕你有事。”
阿温没说什么，转头看窗外。
.
下了公交，龚小俊还要去取被助理停在饭店门口的车。原定的是助理转日就来取车，之后才想起车钥匙在龚小俊这里，只好他自己来开回去。
车子启动后，龚小俊接了几个电话，阿温垂眸看着捆在身上的安全带，听龚小俊说一些“查到了吗？”“没找到就没找到吧。”之类的话，应该是龚小俊让人查了照片的下落，可惜对方的人行踪很隐蔽，在主谋出事后一并没了下落，包括对方手里的那些东西。
顺利开回君林大厦楼下的停车库后，龚小俊停了车却没动。
阿温侧头看他。
龚小俊解开安全带，侧过身，在暗下来的车子里抓起阿温的手，低头轻吻。
阿温看着他。
龚小俊看了阿温一眼，又凑过去亲他的额头。
“你不用有那种想法。”阿温忽然说，“从我答应你那天起，之后会发生的情况我都想过了。”
龚小俊：“…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。”
阿温淡淡道：“你喜欢我，希望把我留在身边，觉得我没有自由？不用介意这件事。人世间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牵挂，都是束缚。既然有所选择，便要有所抛弃。龚小俊，我喜欢你，这是我情愿的。”
龚小俊听得愣神，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，才慢慢睁大了眼，不敢置信会在这样平常的一天忽然听到这句一直想听到的话。
他声音都发颤了：“你说……你再说一遍……”
在白日里，公交车行过故地，那一片片荒凉景色里，阿温想——
龚小俊总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；龚小俊总是用近乎哀求的姿态向他索取感情；龚小俊总在一遍遍确认他没有骗他；龚小俊总怕他离开；
那可否是因为他曾无数次拒绝龚小俊？曾无情地放开龚小俊的手？曾利用了龚小俊太多次？曾确确实实要与龚小俊分道扬镳？
他不能怪龚小俊。
不能。
所以，阿温看着他的眼睛，说：“我喜欢你，龚小俊。”
这一生，这一次。
龚小俊的眼睛亮了，像一个突然收到礼物的孩子，要被狂喜和幸福淹没。
“阿温哥！”
龚小俊扑过去抱紧阿温。
阿温摸摸他脑袋。
龚小俊微微松手，与阿温分开些，神情有些犹豫。
尽管四下无人，又有车玻璃将他们隔绝在内，他仍是谨慎地环顾着，仿佛要做什么大事一样。
阿温看出他神色有异，心想他该不会在这里想干点什么吧……？
但接下来，龚小俊只是把手伸进书包里，将一样东西攥进手里，还用另一只手护着，慢慢靠近阿温面前。
“阿温哥，我想送你一个小小的礼物。”
龚小俊说这话时，小心地观察着阿温的神色，一边看着他，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。
一张银行卡。
阿温看着它，呆住了。
“我实在……不知道你需要什么。阿温，你不喜欢向我开口，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你做事情，所以这个，就当我的心意，你收下它，不用也可以。”龚小俊说，“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什么。”
龚小俊说完，就忐忑地等待着阿温的反应。
他担心阿温会觉得自己侮辱了他的尊严……
阿温终于说话了。
“里面有多少？”
龚小俊：“不多，一千万。”
阿温看着龚小俊，视线向下，看向卡，看了一会儿，又看回龚小俊。
龚小俊心跳都加快了，解释道：“阿温，不是因为你今天说喜欢我我才给你……我早就想给你的。前两天，我找过凌睿了，他跟我说了你们平时在忙什么事……知道你没有做危险的事，我就放心了。那个业余工作，你喜欢最好，如果不是那么喜欢，可以不用做的那么频繁，我可以养你……真的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，我知道跟你谈钱不好——”
“挺好的。”
阿温诚恳道：
“龚小俊，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。”
龚小俊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阿温神情有点恍惚：“你居然这么有钱……”
龚小俊：“……”
主神也会被金钱困扰么？
答案是肯定的。
但阿温没有去拿那张卡，而是说：“如果是在电视剧里，银行卡的密码应该是被赠送者的生日。”他戏谑地看向龚小俊，“龚小俊，密码是什么？”
他没有生辰，还真有点好奇龚小俊会把密码弄成什么，应该是龚小俊自己的生日吧……
龚小俊看着他的眼睛：“密码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。”
阿温愣了下：“……灵启山脉那次之后？”
龚小俊摇头：“是之前。是你来找我、让我回主世界的那次。”
阿温沉默了。
片刻后说：“我捅了你一刀，把你留在副本里，之后又要求你回那个伤心地。这样的日子，又有什么值得记住？龚小俊，你当时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？”
龚小俊：“知道，我的答案没有变过。你离开副本时听到我的话了吗？阿温。我说我喜欢你，真的，真的……我会用我所做的一切来证明。我没有恨过你，是我欠你，那是我应得的。你来找我，哪怕是利益交换，你答应陪我，我也很高兴。这张卡，就是在那一天开的，你可以去查。我想补偿你，哪怕是相处那么短短几日……只可惜，一直没用到。不过也好，我现在把它交给你。”
龚小俊把卡塞进了阿温手心。
“阿温哥，再等等我……”他顺势贴在阿温颈侧，“再等我一些时间，我还有别的礼物送给你……”
阿温轻轻笑了声，眸光中是龚小俊没能得见的柔软。
“我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钱，但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……如果所有人类都像你一样，那么人类的世界，倒也没这么无趣……”
阿温任由龚小俊抱着，挪了挪手，将那张卡，悄然放回了龚小俊的口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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